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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今年春天雨水少，夏秋却一直下雨。
夏粮收成只有去年的一半。
去年冬天国库里的粮食仅剩无几，就连救济所都停了。
齐莲儿本来还指望夏、秋粮充盈国库，结果现在一看，都熬不到冬天便会闹饥荒。
大乾的西部，北部关口屯田收成都不好，军粮纷纷告急。
南边和东边的勉强能维持。
齐莲儿不得不向诸国送国书，求购粮食。
如果对方不缺银子，她愿意用大乾内的任何矿石土地换粮食。
可是这么多国家，没有一个回应她。
其实大家心里想的都是一样：这就是个大坑。
我们把粮食给你，不管是拿银子还是地，杨业不爽了转头就会逼我们把东西还给他。
齐国被迫归还大梁就是前车之鉴。
因为没有人伸出援手。
齐莲儿只能厚着脸皮，向杨业写信恳求帮忙。
杨业也没有理睬她。
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大乾的窟窿太大，以现在的中华的体量根本是杯水车薪。
他要以中华的百姓为先。
不过他虽没有理睬齐莲儿，却下令南阳关的守将唐固敞开收留前来投奔他的大乾百姓。
他给红瑶发去密信，叫她把红香楼关掉，带着所有人跟随这一波从大京的难民来中华。
毕竟大乾的情报，如今对他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红瑶没有必要冒险留在大京。
以免她们被流民和匪徒滋扰，他已经派出一百精兵来接应。
红瑶收到信，热泪盈眶，即刻收拾金银细软。
当初跟着李不任混的人中，有一部分并未被清算。
这些人已经习惯了赚来得快的，一般人不屑于赚的银子。
比如现在看谁家要离开大京，他们就成群结队上门阻拦，抢掠。
除非有权有势的人家，自己有家丁的，不然普通人家打也打不过，只能任他们劫掠。
这会儿听说红香楼关门要走，他们就把红香楼围住了。
“别走啊。你们把大京爷们兜里都掏干净了，这会儿拍拍屁股就想走。”
“让爷们玩够了再走啊。”
红香楼以前不怕人欺负是因为又杨业在背后撑腰。
如今大京府尹和京畿守卫连普通百姓都顾不上，哪里会管得着青楼女子的安全。
他们一闹，那些地痞流氓就都围上了。
这里面的女人个个美艳动人，以前花大价钱才能见一面。
反正大家都过不下去，能不花钱享受一次算一次。
那些五大三粗，面貌猥琐，脏兮兮的男人们冲撞着红香楼的门。
红香楼的护卫们眼看也挡不住。
红瑶在上面吓得面无血色。
“干什么？”后面响起炸雷一般的爆喝。
流氓地痞们立刻停了喧闹。
原来是齐姝带人巡逻路过。
“你们这些男人，不去想办法保家卫国，在这里为难几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
这些男人十分不屑，却不敢回嘴，悻悻散了，站在远处抱着胳膊等齐姝离开。
反正齐姝也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
红瑶对齐姝说：“齐将军，我有要事要跟你说。请进来坐。”
有地痞嬉笑：“呦，这是要以色贿赂啊。女人也吃这一套啊。”
立刻有人猥琐笑着接话：“如何不吃，不是自古都有磨镜这一说吗。”
齐姝气得红了脸，要走。
红瑶拿出一个吊坠：“齐将军，请务必留步。我有要事要跟您说。”
齐姝看到吊坠脸色一变，下马进来。
红瑶忙下来大堂里，向齐姝行礼。
齐姝问：“杨先生的吊坠怎么在你这里？”
红瑶说：“当初杨先生离开大京的时候，留给我了这个吊坠，让我遇到急事可以拿着它向王爷、齐将军或者胡将军求救。没想到今日真的派上了用场。”
齐姝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和杨先生......”
红瑶当初当众邀约杨业入红香楼相会却被杨业拒绝的事情可是整个大乾都知道。
这个吊坠非金非银，世间只此一个。
熟悉杨业的人都是知道这个对他极其重要。
所以，他怎么会给一个青楼老鸨？
红瑶低声把前因后果简明扼要讲了讲。
杨业救了她，她为了报答杨业，自愿留在红香楼做老鸨为杨业收集情报。
只字不提她本是刘大人的幼女。
毕竟刘大人当初枉死的事情，令齐家脸上无光。
齐姝对红瑶肃然起敬。也赫然明白了这些年，关于杨业好女色后院里常有女人说话的传言是怎么来的了。
她说：“好，你要帮你做什么。”
红瑶说：“我要去找杨先生，可是现在出不去。”
齐姝：“我可以把你送出城，但是职责在身，没办法送你到南阳关。”
红瑶忙行礼：“将军送我出大京就已经是大恩了。后面的路，红瑶自己走，不用劳烦将军了。”
她不好直说杨业已经派人来接她们。
毕竟杨业的人现在擅自进入大乾，是不合规矩的。
齐姝说：“这有何难，你们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的话，尽快出发，最好不要等到明日。”
如今大京的宵禁等同于无。
这些流氓地痞肯定会趁夜来寻事。
她晚上不可能守在这里，可是既然知道红瑶是杨业的人，自然要想办法护她周全。
现在还早，至少能送红瑶往南走二十里。
红瑶：“收拾好了。马车都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于是齐姝叫人去又调了一千兵来，把红瑶围在中间，一路疾驰出门去。
因为是她带路，城门守卫也不敢查问，直接放行。
出了城五六里，她拱手：“我只能送到这里了。”
红瑶深深行礼：“多谢将军。这个恩情，红瑶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齐姝一挥手：“无需多说。杨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快赶路去吧，天色已经不早了。尽量走官道，别贪近路走小道。”
红瑶又行礼，然后上车而去。
齐姝目送她在官道上渐行渐远。
远远看到一群戴着斗笠的蒙面黑衣人从旁边树丛里出来。
土匪？！
齐姝心里一惊，正要策马上前。
只是领头那人的身形太过眼熟。
太像杨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