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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越,烹茶、品茶都是雅事。
侯门贵族极爱欣赏女子烹茶的姿态,所以,美人烹茶之时,在座之人都会静言不语。
烹茶的茶桌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主位的旁边。
她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姜宁笙,行了行礼,又转身对其他宾客行过礼,目光随随地扫过人群,忽然看到一个熟悉冰冷的身影。
祁湛,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瞬间,身上的血仿佛凝住,心跳得发慌,身子仿佛坠入了泥潭中,动弹不得。
她觉得仿佛有一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呼吸都那么困难。慌神地垂下头,不敢去直视那深邃的目光。
神情紧张地跪坐在茶桌前,净手、取水,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慌乱。
姜宁笙将一切看在眼中,无奈地看了祁湛一眼,心中开始后悔起来,就不该听祁湛的话,安排这场莫名其妙的夜宴。
他轻叹了口气,起身坐到她身旁,握住她发抖的手,淡淡一笑,“本王帮你。”
其实,姜宁笙也帮不了什么忙,只会随手递一下香料、草药等物。
不过有个人坐在她身旁,她那颗慌张的心便稍微安定下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她低声问。
“他是丞相,这种夜宴不能不请他。”
她微微蹙眉,“既是请了他,就不该让我来。”
“对不住,是我考虑不周。”他佯装处一副愧疚的样子。
她见姜宁笙如此说,便也相信他不是有意为之。
烹茶时,她将之前制好的香丸放入沸水中,霎时间,香飘千里。
清淡的栀子花香弥漫在院子里,带着一丝花果的香甜,闻之心旷神怡,闭上眼,便能感受到花开枝头,仿佛近在咫尺。
众人沉浸在栀子花香中,忍不住开始赞叹。
“此香绝非凡品,难得一见。”
“妙啊!不愧是京城第一制香师的徒弟。”
这段日子,她调制的香俘获了不少达官贵人,处境比刚回京城时稍好一些。至少,不会有人指着鼻子骂她是:罪人!流放犯!
此刻,她受姜宁笙之邀,来此烹茶,这些人自然要看在姜宁笙的面子上,对她的制香术赞许一番。
她将茶水倒进茶盏中,再由丫鬟端给宾客,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去触及远处那道炽热的目光。
烹过茶后,她急忙放下器皿,跑到秋子逍身边,心神不宁地道:“子逍,送我回去。”
秋子逍幽幽地望了眼远处的祁湛,眸色瞬间一沉,匆匆对司徒瑾告了别,便带着她离开淮王府。
叶家门前,叶镜尘倚靠着朱门,单手提着灯笼,似乎已经等待许久。
他看到秋家的马车,缓缓走过去,只看了顾岚烟一眼,便察觉到她神色不对。
“怎么了?”他担忧地凝视着她。
“在宴席上遇到了祁湛……”她无奈地轻叹道。
叶镜尘微微蹙眉,眸中闪过阴霾,“他有没有为难你?”
“有小爷在,祁湛怎么敢为难她!”秋子逍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目光中带着几分自傲。
“以后不要再去淮王府了。”叶镜尘扶着顾岚烟下了马车,回身看了秋子逍一眼,沉声道:“慢走不送。”
秋子逍冷哼一声,甩手放下车帘,不悦地嘀咕起来:“也不请我进去喝杯茶,真没礼数!”
顾岚烟走进屋子,神情恍恍惚惚,脑中始终回荡着祁湛的身影。
只要他一出现,她的心便控制不住的紧张、慌乱。
他仿佛是一张网,将她围困在黑暗中,让她无路可逃。
叶镜尘弯下身,脱去她的鞋袜,扶她躺在睡榻上,将柔软的被子盖在她身上,轻声道:“别怕,一切有我在。你是我的娘子,我绝不会让他伤害你。”
他握住她的手,陪在她身旁,“你先睡吧,我守着你。”
她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如一股暖流汇入她的血脉中。
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
顾岚烟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人,缓缓沉睡过去。
次日清晨,顾岚烟正要去香舍,只见一个小丫鬟拦住她,低声道:“夫人请少夫人去一趟正厅。”
“什么事?”
丫鬟摇摇头,“婢子不知。”
顾岚烟与叶镜尘对视一眼,叶镜尘冷声替顾岚烟回绝,“少夫人今日身体欠佳,不便过去。”
丫鬟深知叶家宅院中各位主子之间的矛盾,道了声“是”,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顾岚烟唤住丫鬟,细细地想了想,轻叹道:“她既派人请我,若我不去,只怕会折了她的面子,依着她的脾气,定要闹到老爷子那里。我们眼下处境艰难,还是少惹小人为好。”
叶镜尘眸色一沉,起身挽着她的手,“我陪你。”
二人来到正厅,只见叶老爷和叶夫人坐在主位上,低声谈论着什么。
顾岚烟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还好自己来了,若是不来,叶夫人定要抓着此事不放,说不定会给她扣一个不敬婆母的罪名。
“婆母,公爹。”顾岚烟屈下双膝,恭敬地行礼。
“父亲安好。”叶镜尘只给叶老爷请了安,并未看叶夫人一眼。
叶夫人面色一冷,却没有怪罪,走到顾岚烟面前,露出虚伪的笑容,故作关心地问:“岚烟,在府中住得可还习惯?若是下人伺候的不周到,尽管告诉我。”
“一切都好。”她淡淡地道。
“那我就放心了。”叶夫人笑了笑,开始进入正题,“今日唤你过来,是有一桩要事想请你帮忙。”
请她帮忙?顾岚烟瞬间明白过来,“婆母想请我制香吗?”
“你这孩子真是冰雪聪明!”叶夫人笑逐颜开地拉着顾岚烟的手,细细地道:“其实,并非我想制香,而是我的一位故友近来身体不适,需要你的香调养身子。”
顾岚烟听到“故友”二字,心里顿时产生厌恶,能和叶夫人成为故友,想必也不是什么善类。
万一,这是叶夫人设下的圈套该怎么办?不行!她不能轻易应下。
“我制香的技艺尚不成熟,恐怕有负婆母之托。”她装作谦逊地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