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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恨自己,却没想到她的恨竟然已经如此深。
她仿佛变了一个人,目光如刀般一寸寸地剐着他的心,再也没有过去的痕迹。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轻缓又无奈地道:“岚烟,我有自己的苦衷。”
“祁相,到底是什么苦衷,能让你对顾家赶尽杀绝!”她笑得如此悲凉,泪顺着脸颊落下。
至今,也忘不了姑母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悲凉、痛苦,甚至都来不及和她说最后一句话。
“我并不想伤害你。”他心痛地看着她。
“可你已经伤害了!那是我的家啊!我唯一的家!”她太过激烈愤怒,声音尖锐得可怕。
他胸口一阵闷痛,“我以为你不会回顾家,从始至终,我都不想伤你。”
她轻笑几声,笑得如此讽刺、凄凉,双目猩红地看向他,“如果那日我没有回顾家,你打算怎么对我?一辈子瞒着我吗?”
心太痛,痛到不想在这里多留一刻。
她望了眼紧闭的门,轻轻地叹息,“求你,放我离开。”
“离开?你想去哪儿?”他的目光骤然冷却,“去找叶镜尘吗?”
“与你无关。”
祁湛冷笑一声,大步走上前,抬手,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走她手的簪子,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瘦弱的身子按在墙壁,低下头,强吻住她的冰凉的唇,粗暴又深情,仿佛要将她吞入骨子里。
她心底泛着屈辱、厌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推开他,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到他的脸上,锋利的指甲在他脸上划过一道血痕。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两个人彼此沉默着,整颗心被荆棘缠绕着,痛楚蔓延到血液中,只剩下无尽的伤痛。
他们回不去了……
这时,楼下传来打斗声。
只听见寒洛在门口低声道:“主子,是秋世子。”
“一个秋子逍,你都拦不住吗!”
“他带着府兵。”
一旦带府兵,必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祁湛微微蹙眉,握着她的手,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子逍!”顾岚烟见到秋子逍,慌张的心稍稍缓和。
秋子逍看向楼上,看到她没事,才松了口气。他嘲讽地看向祁湛,“堂堂祁相做出强迫民女之事,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说出去,丢人的又不止我一人。”祁湛淡淡地看着顾岚烟一眼。
“卑鄙!”顾岚烟冷冷地甩开他的手,疾步走下楼梯,她看到素月,停下脚步,冷冷地睨向她,学着姑母从前的样子,打了她一巴掌,咬着牙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素月满眼都是委屈,捂着被打的地方,怯怯地看着她,“姑娘,我知错了!”
顾岚烟看也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飘香楼外,秋家的府兵和祁湛的人对持着,双方都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并未真正打起来,只是相互牵制。
“放他们走。”寒洛沉声吩咐。
丞相府的人率先收回兵刃,秋家的府兵才收回剑。
秋子逍带着顾岚烟走了很远之后,长长地舒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低声道:“吓死我了!还好没打起来!”
“你怕祁湛?”
“小爷天不怕地不怕。”他嘴硬地说。
她指了指他头上的冷汗,“你就是怕祁湛。”
他瘪了瘪嘴,不甘心地承认,“好吧,我是有点儿怕他。那次,我把你藏在秋家私宅,若不是邵婴赶到,我可能就死在他的剑下了。祁湛……真的很可怕。”
秋子逍从来没有这么评价过一个人,也是在见识了祁湛的狠绝之后,才开始觉得恐惧。
当年,祁湛对顾岚烟的感情多么深,还不是一句话,就灭了顾家满门。
“你那么怕他,为什么还来救我?”她问。
“和你比起来,我的命不算什么。”他温柔地笑了笑。
大婚如期举行。当顾岚烟穿着嫁衣走出屋子时,惊艳了所有人。
风姿绰约,红霞云裳,玉容朱唇,团扇遮面,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还是能隐隐看出团扇后的花容。
顾九骄傲地笑了笑,“我家烟儿真美。”
他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顾巧云的影子。
御河街,十里红妆,清风拂过,海棠花簌簌而落。
锣鼓喧天,一片繁华热闹之景。
终究还是有些不畏祁湛之人,来到叶家道喜,邵婴、姜宁笙,秋子逍还把自己的发小御史中丞司徒瑾带来了。
人虽少,却都是位高权重之人。
拜过堂后,顾岚烟就被带去喜房,叶镜尘在外面招待宾客,顾九怕她无聊,便跑到房中陪她说话。
他把玩着顾岚烟的团扇,“你终于嫁出去了,绕老绕去,你竟然嫁给了叶镜尘,世事难料啊!”
“是假成亲。”她更正道。
“你是假,他却是真。”
她微微一怔,不解地问:“为何这么说?”
“我随口说说而已。”顾九淡淡一笑,话锋一转,“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拿些糕点。”
她摸了摸肚子,忙活半日,的确有些饿了。
没过一会儿,顾九便端着几盒糕点,有她最爱的杏仁酥、莲花饼、阿胶糯米藕。
天色渐晚,秋子逍来到房中,明明知道是假成亲,却还是心里难受,深深地看向顾岚烟,“叶镜尘要是不老实,你尽管告诉小爷!”
“知道啦。”她含笑着点头。
秋子逍对顾九道:“小九,跟爷回家!”
“不许叫我小九!”顾九沉着脸走到秋子逍面前,狠狠地锤了他肩膀一拳。
秋子逍笑嘻嘻地揽着顾九的肩,走出叶家。
片刻后,叶镜尘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推开屋门。
只见,顾岚烟坐在矮椅上,专心地调制香料,见到叶镜尘,也只是抬头笑了笑,“你回来了!”
叶镜尘微微蹙眉,“你的扇子呢?”
顾岚烟指了指旁边的遮面扇,“在那了!”
他拿起扇子,塞到她手中,用扇面遮住她的脸颊,一本正经的念着《去扇诗》:“多年相思入梦来,人间红妆镜花台,除去团扇芙蓉面,自有佳人隔花开。”
她移开扇子,淡笑道:“只是假成亲,你如此认真地念《去扇诗》做什么?”
“有些事情,一定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