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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火焰的力量刚触及“永光”那庞大到与机械无异的身躯时,便化作了一缕缕蔚蓝色的光辉。
紧跟着,无数精致而微小的六边形雪花从半空中垂直下落,如子弹般将地面砸出一枚枚令人胆寒的坑洼。
“水源系魔源力......为什么,火焰的力量,会被转化为水源。这种力量......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达克有些吃惊地望着附着在“永光”身躯上的那一层越发浓重,渗出剧烈寒意的冰霜,低声呢喃道。
“或许,‘真理火心”所提供的火焰系魔源力本身就是一种幻觉。”莱特凝视着双眸由猩红变成漆黑的“永光”,感知着体内红色魔源力的异常流动,分析道:
“它将火焰中的温度极致抽离,却依靠‘古旧神明’残留的力量维持了其原本的火焰形态。可实际上,却将维持这些力量运转的‘链”元素一一切断,使得使用者沉浸在掌控火焰的幻觉中,体内却早已被冰寒腐蚀。’
“这么说,星野翔太的确是想让‘永光……………”达克的后背升起一股恐惧。
这并非是对未知强悍力量的恐惧,而是印刻在灵魂深处的对熟悉之人的极致陌生感所带来的未知的恐惧。
“想让他死。”莱特说出了达克并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想要保护乃布斯克这座城市,就得击杀亚托。‘混乱组’间接导致了雅罗斯拉夫的死亡,进一步导致‘红幻遗迹’战争的惨败,最终导致了冰临城的陷落。星野翔太,不,乃布里乌斯,或许是想替联邦委员会纠错。
“冰临城的沦陷过于窝囊,也过于耻辱。我听说......”达克不自觉地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
“城市内10万军队全部阵亡,30万居民被西部的各地失落者组织直接变成了‘无心人”,成为他们的仆从和粮食。这座延续了克鲁斯德文化、精神和最后底气的城市,并没有真正进行过所谓的殊死抵抗,而是耻辱地被从内部攻
破了。
“在‘08号军事堡垒”时,沙涅娃曾向我亲口讲述过这段历史。当时,她告诉我,如果乃布里乌斯不反对她的权威,她会和乃布里乌斯联手,与混乱组’至死方休。”
正说话间,星野翔太手中的魔力开始逐渐枯竭,那令人感到激动的音乐逐渐消弭,俳句诗篇也不再从他的喉咙中钻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声的、细微的哼唱。
原本凝聚在星野翔太体内的所谓火焰系魔源力,以及他本身能够完美操控的黑暗系魔源力同时停止了向外界的输出,在这座“宏伟巨楼”地下一层内部的一切诡异与非凡也同步消失,只剩下了地面上的一滩棱角分明的,正在迅
速融化的冰层。
只是,原本被赤红鳞片裹挟的“永光”,此刻却显得破败衰微、污秽不堪,原本属于野兽的霸道气味,变成了污秽、恶臭、酸腐的,令人难以接受,胃酸涌动的作呕气息。
无数细长的尖锐黑色枝条从“永光”龙族身躯的每一处钻出,取代了原本用来保护身躯的坚固鳞片,使得那些腐烂、蠕动、渗出黑色血液的坏肉暴露无遗。
紧跟着,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尖锐哀号,原本属于龙族的宽大、雄伟、霸气的双翅竟然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巨手扭转着,凭空变成了“麻花状”,如此反复扭转几圈之后,骤然断裂,像是被硬生生地扯下一般。
然而下一秒,一双介于人类与野兽之间的双臂却从断裂口增生而出,如地狱间恶魔撒旦的诡异手臂般,向外延伸了10米,直到手掌能按住地面,将这具越发诡异的龙族身躯撑起为止。
很快,诡异的双臂开始不断膨胀,在不知何时响起的阴暗格调为主的钢琴乐中,竟变得比“永光”那具本就庞大的龙族身躯还要巨大。
“正主已逝,旧神降临。”
“阴暗之间,腐败之源。”
“造物之初,黑暗之主。”
“永庇福祉,福音难觅。”
“恶调已生,暗夜难明。”
“未光之初,即得永明。”
“唯暗极暗,难胜而胜。”
“牺牲终章,长夜已明。”
不知何时,刚才那些身着白衣,吟诵圣洁诗篇的少女们的身躯纷纷从死亡的状态短暂清醒了过来。达克和莱特知道,这是星野翔太这位【歌奏者】所为,但更可能的,是隐藏在“真理之间”小门背后的【引诱者】或是【欺诈
者】所为。
在日涅帝国时,梅丽娜尔曾告诉过她,当中层或上层职业者的魔力等级到达序阶2:舍弃之后,只要是【引诱者】或【作者】这两类职业之一,就能自然地熟练掌握“操纵灵魂”类型的技能。
“我想,这是这场‘灰烬之终’仪式的最后一步了。星野翔太......和藏在他背后的【欺诈者】,正在启动‘摄魂暗仪”。它能够让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的人类、失落者,或是任何拥有智慧的生灵短暂复活,并进入到“超控状态,
供施展技能之人驱使。”达克望着那些呈现幽紫色,依旧披着长袍,赤裸双脚站立的少女灵魂,解释道。
“超控”?我从没听说过这一技能。”莱特有些茫然地望向达克。
“这是伊凡二十二世创造的技能,它并非全然依靠魔源力来运行,而是需要一台名为‘这里斯顿’的能够储存暗能量的机器来运转。‘超控”,即为‘超越一切的控制,除非暗能量断绝,或是施展技能者有意终止,否则,灵魂们将
会按照施展者的意志来行事。”达克望向这些身躯迅速黯淡下来的少女灵魂,继续解释道:
“献祭......呵呵,献祭。克鲁斯德人所谓的献祭从来就不是一些财富,一些权力而已,而是全部,包括生命与未来,肉体和灵魂。‘永光’过于天真了,而我们也低估了星野翔太在‘暗夜调查团’内部的地位。看呐,那些少女的灵
魂彻底消失了,她们连进入冥界的资格都没有,就沦为了这场战争的前期牺牲品。”
“那,我们呢?”菜特有些不安地望着呆立在原地,抬头仰望着“永光”这具崭新而腐臭、魔化的身躯,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终究声音越来越低,没有继续说出任何一个克鲁斯德语构成的单词。
“我们当然需要离开乃布斯克。星野翔太,风间零次,还有亚特兰卡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向我们证明克鲁斯德人的勇气,以及在绝境中抵抗到底的决绝之心。”达克的回答相当现实:
“有时候,坚持并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人类文明的存续并不一定要抵抗到底。克鲁斯德人是勇敢的,可也是愚蠢的,从始至终而言,力量都无法代表一切。只要人类的罪孽没有被炼狱消弭,正主的福音无法消弭贪婪和愚
蠢,人类,作为曾经统治整个大陆的种族,注定会逐渐走向毁灭。”
达克说着,从怀中拿出了那颗如红宝石般散发着虚幻的炽烈火焰的“真理火心”。
只是,灼热的温度早已将达克胸口的棉服烧化,使得炽热的石块与溃烂的皮肤粘连,达克费了好一会儿劲,才把它与粘连的皮肤扯开。
顾不得皮肉撕裂带来的疼痛,达克将那枚“真理火心”用力捏碎,并抛向半空。
紧跟着,刚才那些飘散在半空的虚紫色少女魂灵,像是安装了定位设备一般,追随着“真理火心”碎片的方向,聚找于“永光”那颗早已溃烂、腐败、渗出森森白骨,却异常高傲的头颅之上。
“我不会接受任何乃布斯克‘临时协作会”的馈赠,星野翔太,用它,赋予‘永光”与亚托作战的力量吧。亚托的问题,日涅人无法解决,瓦西里没有解决,沙涅娃无力解决,到了乃布斯克,该你们暗夜调查团和‘奉献组”来解决
了。”达克对着星野翔太吼道。
很明显,星野翔太被达克的态度所震撼,愣了两三秒,他才继续涌动体内为数不多的魔力,双臂再度回归了虚幻的弹琴状态,奏起略显高昂的“埃律西亚”系列曲作。
【歌奏者】的力量混合着“真理火心”中不断散发的“火蒸汽”,竟然使得“永光”的龙族躯体停止了腐烂、溃败的过程,转而再度附着了一层依旧阴森,但绝对符合人类审美的暗红鳞片。
而那双比身躯还要庞大的双臂,似乎回归了翅膀的状态,再度回归了“永光”的操控。
只见“龙族”形态的永光在发出了一声舒适而悲哀的怒吼之后,缓缓依靠双臂站立起身,昂首望着“宏伟巨楼”顶部那块已然开启的天井。
几秒之后,那双硕大的漆黑手臂骤然青筋暴起,用力按向地面,砸出些许明显的裂纹后,竟猛地用力,如弹簧一般,将“永光”硕大的身躯送出“宏伟巨楼”,送向了迷雾短暂无法笼罩的城市“穹顶之上”。
“?克莱因之臂”,星野翔太,你们的确......赌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