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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周斐然:书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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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周斐然:书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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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的周斐然变得格外无聊。
    作业塞在书包里,鼓鼓囊囊的,让人一看就觉得扎心。他暂时还没有多余的心情去面对九门功课的摧残,所以只想躺在软乎乎的电脑椅上不动弹,把思绪万千的大脑变成一片空白。
    之前做的那个重要的决定,耗费了他太多的心力。但是周斐然这个人,是个不知道回头和转弯的家伙,一旦下定了决心做什么,基本上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随手从书架里面抽出了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那个书架就在写字桌的旁边,高高的几乎占了半面墙。他从小学到高中看过的课外书得有他自己身高的两倍了,满满当当都塞在书架上,并且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记得上次过生日还是初三的暑假,很多同学来家里给他庆生,到他房间里一看简直都目瞪口呆,觉得他把图书馆搬到了自己的卧室。
    此刻周斐然拿起的是一本日本作家的小说,他在初三的那个漫长暑假里迷上了日系文学,一度有上瘾的趋势,日本作家的书占据了书架里的满满两格,可见他对它们的喜爱。
    手上这本书的作者名为伊坂幸太郎,是周斐然迄今为止最喜欢的一个小说家。他的文风在众多日系作家里别具一格,没有深沉到骨髓里的绝望,也没有与生俱来的失意和颓废。芥川龙之介、太宰治、川端康成……周斐然读他们的书时,往往要被那种阴郁黯然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来。虽然十四五岁的少年很难弄懂书里晦涩无比的隐喻、对过去时代种种弊病的影射,但是他敏感的神经,总能被文字里深藏的无望和痛苦所击中,以至于让整个人变得伤感起来。
    伊坂幸太郎却好像活在另一个星球。
    他的笔下也有种种艰难和苦痛,也有生而为人的不由己和事事不如意的无可奈何,但他不永远不会让你看到绝望,永远不会让你感到悲伤。
    因为支撑他写下去的力量,是温暖和希望。是小人物在大时代虽然渺小却无比认真的努力,是挫折失败过无数次依然要从头再来的一腔热血,也是长夜痛哭过后咬紧牙关大步向前的勇敢坚韧。
    读伊坂幸太郎的书,周斐然总觉得自己心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化着。
    他翻阅着这本名为《华丽人生》的书,因为刚买不久,之前还从未读过。眼前的文字是熟悉的属于伊坂的风格,恰到好处的趣味,不着痕迹的幽默。只几分钟,他就深深地陷入了书中的世界。
    他经历着书中人的悲喜,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今夕何夕。过了很久,当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把整个房间笼上了一层温馨的橘色时,他才如梦方醒抬起了头。
    这个面临着分科的少年,脸上再也不见之前的忧色,一双眼睛仿佛盈满了这个傍晚漫天的灿烂光辉。他被一本书深深打动了,他将永远记得书中的这一段话:
    “这世上到处都是被规划好的路线,人生这条路尽是标志和地图。自己的人生要像无法思考的机器那样不苟的按程序进行下去,还是跳出父母亲人为自己写下的剧本,为自己同时又是不明了的未来过活呢?”
    为了自己,为了演出亲自写下的人生剧本,为了那个尚不明了的未来。
    周斐然仿佛突然间充满了力量。他站起身,走到那个高高的书架前,抚摸着这些年来他读过的本本书籍。
    那里面不乏古文,太多太多拗口生僻的字眼,却让他抱着字典看得津津有味;那里面也有厚重的历史,从洪荒远古走到如今,他看着人类祖先艰难前行的脉络,心底涌起无数感慨以及由衷的敬意;那里面还有无数文学作品,每一本书都有一个让人流连其中的好故事,伴着他走过这微小而短暂的十几年的人生,让他知晓了太多课本上从未涉及的东西。
    原来他所爱的,也不过就是这股翰墨书香,这最平凡普通而又最珍贵无比的文字天堂。
    窗外暮色更深,周斐然走到门口点亮了房间里的灯。而正在此时,他惊觉有人正用钥匙轻启门扉,随后,妈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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