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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情绪，“应该没什么大事，我爸进医院了，我得去陪他。”
乔念瑾也是有些意外，想了想还是安慰她几句，“我以前也没听说你爸爸身体不好，应该没什么大碍。毕竟，我也没有你爸爸重要。”还不忘打趣一句。
不过冉汐并没有什么兴致回应她，那么显然事情有些严峻了。
其实，刚才冉汐接到电话以后的反应就已经很不寻常，让她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但待在冉汐身边这么久，她也很清楚，冉汐没有告诉她，她就不用主动去问。
匆匆吃完了饭，慕岑到了医院，便将冉汐接走了。
冉汐这两天也是心力交瘁，一上了飞机便靠在了慕岑的肩头。
“累了就休息会儿。”
“我爸他情况怎么样？”
“我问了那些废物，个个都不说清楚。”他的眉间闪过一丝狠戾，“等我们亲自过去看看吧。”
“或许不是因为他们无能才说不清楚，怕是背后有什么阻力。”
慕岑沉默了一秒，并未反驳，“看看到时候的情况，如有必要还是让冉叔转院得好。”
冉汐点了点头。
慕岑还想说什么，垂眸却见她已经沉沉睡去。
一阵心疼，便也不再说话。默默地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很快，飞机在西市机场落地。
听到空姐的声音，冉汐一脸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扶着他站起身来。
本来这几天乔念瑾出院以后，冉汐也终于能够得到短暂的休息，却没想到突然父亲出事，又免不了奔波劳累。
最好不要让他发现这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径直打车去了医院，虽然一身疲惫，但冉汐的脚步却没有丝毫放慢。
“是冉小姐吧，请跟我来。”
“多谢，我爸他怎么样了？”
“……”短暂的沉默。
“我爸他该不会……”
“冉先生的情况有些复杂，不太好说，不过冉小姐你暂时放心，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了。”
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但冉汐还是无法放下心来。
——除了死亡，疾病给人带来的痛苦还有很多很多。
跟随在护士的身后，走在医院通往监护室的走廊上，扑鼻而来的消毒水气味让她一时晕眩。
冉汐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
爸，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实在是难以想象从来都笑容和蔼亲切的父亲会有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床上的这一天。疾病为什么会突然缠上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呢？
她的情绪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陪在她身边的慕岑却能够感同身受。
进入病房，看到床上那个面色苍白、戴着各种医疗器械、输液器的人，冉汐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险些当场泪奔。
“爸！”
“冉小姐，请您保持安静，不要惊扰了病人。”
她竭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冲到父亲面前的冲动，“抱歉……我知道。”
“稍等我会将冉先生的调查报告单给您过目一下，再简单给您讲解一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可以吗？”
“好。”她点了点头，在门口的陪护椅上坐下。
头痛欲裂，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无论在外人的眼中，她显得多么难以接近，还是有些时候会显得不近人情，但她终究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尤其是亲情——在没有遇到慕岑之前，她没有朋友，只有爷爷奶奶和爸爸的亲情保护着她长大。
而如今，这份亲情却显得这样易碎。
就在她感觉全身无力的时候，旁边的人却轻轻地抱住了她，让她的身体有了一个着力点，不至于向下滑落。
慕岑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就有一种力量传递给了她。
冉汐咬着牙振作起来。
越是难以承受的时候，就越要坚强。
幸好现在有慕岑陪着他，否则面对这样的变故，她恐怕会手足无措。
“先看看医生那边的结论吧。”
她轻轻应了一声，“嗯”。
冉汐很少不加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更不会表现出对他人的依赖。但在此时此刻，慕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他从冉汐的脸上看到了心碎、疲惫，还有很多让他心疼不已的情绪。
很快，护士送来了检查单，医生也过来了。
正好秋姨和黎泽听说冉汐赶回来以后，也匆忙地赶来了医院。
冉汐接过检查单，一边看着，一边皱眉问着：“我爸他怎么了，突然就就这样了？”
秋姨也是一脸苦色，“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的，就在今天上午，老爷像往常一样去了花园散步，可是一到中午也没见到人。到了下午，园丁才在花园深处看到老爷昏倒在地上，脑后还有一滩几乎凝固的血，所有人都被吓到了，赶紧送来了医院。小小姐，医生怎么说，老爷有没有危险？”
“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冉汐比起刚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冷静了很多，听到秋姨的话，心头更是浮上一丝疑云，“检查报告显示，我爸是突发性的脑部出血，并不是外伤。看起来倒不像是为人所害。”
“小小姐您的意思是……”
冉汐兀自笑了一下，“也罢，就算有人想下手，也不会用这样让人怀疑的方法。或许……真的是意外，但我还是觉得很可疑，我爸之前没有任何相关症状，还时常健身，况且年龄也还不算老。”
慕岑远远地看了眼检查单，望向一旁的医生，“你们接下来的治疗计划是怎样的？”
“我们接下来还会组织几次会诊，目前打算保守治疗。”
冉汐忍不住问：“我爸康复的几率有几成？”
“只要不再出现脑部出血，应该是可以完全康复的。”
“没有后遗症吗？”
“这个不敢肯定，还是要看后续恢复情况。但就算有的话，也不会太严重，可能会有思维混乱、口齿不清之类的症状。”
冉汐愣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冉小姐，我们会集最好的医资力量医治冉先生，请您放心。”
她沉默着点了点头，“好。”
慕岑揽过她的肩头，一脸凝重，“如果有什么你们无法解决的突发状况及时告知我们，也好提前准备转院，不要耽搁了病情。”
医生顿时从头凉到了脚，“我们明白的。”
谁都知道冉家在西市的地位，要是在冉长山的治疗上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也别想在西市待下去了，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半点怠慢。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就麻烦你们了，只要我爸爸能顺利度过这次难关，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冉小姐不必说这些。”
医生离开以后，护士进病房准备做护理。
慕岑皱着眉看着身边的人，“小汐，你先回去休息吧，看你也很累了，今天晚上我在这里陪冉叔。”说罢，递了个眼神给另外二人。
秋姨和黎泽也早就发现了冉汐的状况不大对劲，也都纷纷劝道：“小姐，你先回去安置吧。我们也会留在这里的，你们放心就是了。”
冉汐有些无奈，“你们啊……”
慕岑朝着她点了点头，“回去吧，这里有我们。”
“真是服了你们了，搞的我好像才是病号一样。那今晚你们就陪在这儿吧，我回去以后会联系找几个专门的护工，毕竟我爸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找专门的人来陪护才更稳妥一些。”
慕岑点了点头，“我不送你了，路上小心些。”
冉汐迈步转身而去。
谁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双腿犹如灌铅般沉重，走出医院的大门，便已经快要筋疲力尽。
没有回冉家，而且回到了久违的心月湖。
慕岑有心地定期让人来打扫，一切都安静整齐。洗完澡，冉汐整个人一头倒在自己的床上。
却完全没有放松的感觉，
疲惫到了极致，却丝毫没有困意。
任由自己沦陷在痛苦之中，失去了挣扎的本能。
窗外的夜色从窗帘的缝隙间清冷地洒下细碎的光辉，冉汐看着它们犹如精灵般跳动，感受着时光一点一滴地流逝，而自己却无法把握住的无力感。
一夜无眠。
……
似乎很快，又似乎过了很久，
冉汐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这一晚的，疲惫丝毫没有消散，困意汹涌着袭来，然而却始终无法睡去。
阳光替代了夜色，从窗外缓缓升起。
冉汐强撑着坐起身来。
她并非孤身一人，更不能这样颓废地面对这次变故。
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专门化了个比平时浓些的妆，掩盖眼下的一片乌青，随即赶往了医院。她可不想让慕岑知道她熬了个通宵——不然肯定会被关在房间里强行让她睡个一天才准出门。
监护室外，慕岑的身影仍守在那里，微阖着眼眸，单手支着额。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便立即睁开眼睛朝她望来。
“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她似是不经意地挑眉，“你觉得我能睡得安稳吗？”
他的眼神扫过她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然而随即一愣，似乎发觉了什么。
冉汐有些心虚地朝着病房之中张望着，“秋姨他们呢？”
“去吃早饭了。别担心，刚刚医生来看过了，冉叔的病情好转速度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