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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诗成镇国!
笔走龙蛇间,江行舟腕底突然爆出惊雷般的轰鸣!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八字如刀,劈开万丈文华。
宣纸上的金芒霎时化作通天光柱,整座暖阁的琉璃瓦片「咔咔」震颤。
那前两句诗词的灰烬尘土之中,积蓄已久的文气火山——
爆发了!
「轰——」
一道鎏金文气如天柱倾塌,直贯九霄。
夜空中云层翻涌,竟被这道金光生生撕开一道裂痕!
「快看!」
有人惊骇欲绝地指向暖阁外的夜空。
但见青金二气纠缠升腾,在穹顶之下凝成遮天蔽日的庞然虚影——
左首玄龟负甲,蛇颈昂首间震碎青铜灯树;
右翼腾蛇盘空,鳞爪飞扬时卷起满室狂风!
神龟丶蛇首高昂间,整座暖阁的烛火都为之一暗。
「砰!砰!砰!」
暖阁内百馀盏茶杯同时炸裂,飞溅的瓷片飞舞。
「镇国?!」
玄衣少年崔浩瞳孔骤然紧缩如针,指节在袖中不自觉绷出青白。
他踉跄着连退三步,玄色衣袍「哗」地翻卷而起,宛如被无形罡风掀起的墨色浪潮。
「这这绝无可能!」
他喉结剧烈滚动,目光死死盯住文气中翻腾的异象——那神龟背甲上竟浮现山河纹路,腾蛇鳞片间闪烁着星辰光芒。
清冷的声音,此刻破碎成颤:「竟然从深渊爬了出来登临绝巅?!」
最后一个字生生卡在喉间。
江行舟这篇贺寿诗,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惊世蜕变——从[叩镇]到[镇国],宛若地虫化真龙,一息之间直上九霄!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一声长吟,如惊雷炸响,震彻云霄。
漫天金辉之中,陆老太爷猛然睁开浑浊的双眼,枯瘦如鹰爪的手指深深扣进紫檀木扶手,竟在坚硬的木料上犁出五道狰狞裂痕!
「好!好诗啊——!」
他颤巍巍地站起,苍苍白发被骤然席卷的文气狂风掀起,如雪瀑倒悬。
寿冠滚落,却无人去拾——所有人的目光,皆被那冲天而起的才气异象所慑。
神龟负山河,腾蛇绕星辰!
三十年了……
自他右宰相致仕归隐,再未见过如此惊世骇俗的——
镇国气象!
「壮心不已……」
老人低声呢喃,布满寿斑的手掌缓缓抚过案上青玉寿桃,浑浊的眼瞳深处,竟似有刀光剑影一闪而逝!
是啊!
他这三十年沉寂的血,在这一刻,竟然再次热血沸腾了!
「江郎这诗篇,说的太好了!
老夫虽已迟暮,半截入土……!」
陆老太爷仰天大笑,声如洪钟,「可是不服老啊!这腔热血,何曾凉过?!」
终于,他亲眼见证了,这位江南解元江行舟的绝世才情!
强大得,近乎妖孽!
若能得此子为盟,陆家何愁不能再次兴起?便是朝堂风起云涌,有这等惊世之才坐镇,也足以逆转乾坤!
「神龟!腾蛇!龙驹!」
兵部尚书唐秀金猛然起身,官袍猎猎作响,威严的面容竟浮现出罕见的震撼之色。
「一篇诗词,竟能同时诞生三大才气神兽异象!」
他的声音在颤抖,指尖无意识地紧握手中玉盏。
龙驹踏云,已是数百年难遇的贤者大臣异象;
神龟负碑,堪称文道祥瑞;
腾蛇化龙,更是传说中的圣贤气象!
哪怕仅仅一道龙驹异象,已经足以震动朝野。
而此刻——
三道神兽异象,同时现世!
「轰——!」
龙驹长嘶,神龟低吼,腾蛇怒啸!
三大才气神兽在陆府上空轰然相撞,迸发出的璀璨文气竟在夜空中交织成一片浩瀚星图,宛若天河倒悬!
震动洛京城!
那些方才还在讥讽嘲弄的举子们,此刻全都面容呆滞,僵在原地。
他们的影子被漫天星光死死钉在墙上,就像他们那可笑的浅薄见识,被这惊世骇俗的文道境界——钉在了壁上。
兵部尚书唐秀金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
江行舟,竟将此等[镇国]旷世之作,作为贺寿诗篇相赠给前陆老宰相!
换作旁人,若能作出此等镇国贺寿诗篇,必定留给自己,或者是赠给自家的父辈丶祖辈,珍藏为整个家族的传家至宝,又岂会轻易赠人?
此等人物收为门生,那绝对是座师之幸!
「这这是」
陆鸣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倒映着满室金辉。
窗外天穹之上,三大才气神兽盘旋交织,璀璨星图照亮了整个神都洛京的夜空。
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镇国!」
这两个字从喉间滚出时,竟带着几分哽咽。
陆鸣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连束发的玉冠都歪斜了也浑然不觉。
吴郡陆氏,今日竟得了一篇[镇国]贺寿赠诗!
这意味着什麽?
这意味着陆氏文脉,必将再续!意味着族中子弟科举之路将更加畅通,意味着吴郡陆家和江家,真正成为牢不可破的盟友!
「诗成.镇国?」
另一边,永宁世子李俊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涨得通红,恨不得当场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就在刚才,他还得意洋洋地献上妖王级的【青犀延寿丹】,以为无人能及甚至当众痛斥江行舟的贺寿诗篇低劣!
可现在?
在那篇光芒万丈的[镇国]诗篇面前,他那所谓延年益寿的「稀世文丹」,显得不值一提!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江行舟笔走龙蛇,墨迹在宣纸上绽放出璀璨金光。
随着最后三句一气呵成,整篇《龟虽寿》骤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才气!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笔锋所至,虚空生莲。
每一个字都仿佛活了过来,在纸面上跃动起舞。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最后一笔落下,整座陆府突然剧烈震动!
「妙!
寿数几何,岂由天定?
积极进取,方是延年益寿!这.这才是文道真谛!」
宋楚望双目灼灼如燃炭,整个人都激动。
「啾——!」
九霄云外,突然传来清越鹤鸣。
只见数十只灵气所化的仙鹤翩然而至,在陆府上空盘旋起舞。
三道神兽异象同时绽放耀眼光华,一道通天彻地的才气光柱轰然降下,将陆老太爷整个人笼罩其中。
「这这是」
老宰相突然瞪大双眼,枯瘦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只见陆老太爷满头的白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灰黑,布满皱纹的肌肤渐渐舒展红润,佝偻的腰背也一点点挺直
「返老.还童~?」
兵部尚书唐秀金失声惊呼,目瞪口呆。
陆老太爷颤巍巍地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生机——那具行将就木的躯壳,此刻竟如同重回壮年!
他缓缓抬起手臂,曾经乾枯如树皮的肌肤,此刻竟泛着健康的光泽.
四五十年!
这具身躯,至少年轻了四五十岁!
满座宾客尽皆失色,就连那些见多识广之人,此刻也都呆若木鸡。
一篇贺寿诗篇,竟能当场「增寿」几十年!
这镇国级贺寿诗篇,如此恐怖?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翰林学士武士奇浑身剧震,眼中迸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江行舟此言,竟然道破他这十馀年的心境!
每当铜镜映出鬓边一缕新霜,他都以为那颗炽热雄心早已冷透。
他不甘心!
不甘心在翰林院蹉跎十年,翰林院的青砖已将他靴底磨薄,案头典籍堆成雪岭。
日复一日,就此日渐老去。
趁着自己尚未真正老去,还能挽得动弓!他要去北庭城戍边十年,干一番惊天伟业的大事!
此刻——
江行舟的话语竟如惊雷劈开冻土,将他深埋的抱负尽数翻出。
荆楚道解元宋楚望率先回过神来,当即朝陆老太爷深深一揖:「恭喜老大人重获数十载仙寿!
江兄这首《龟虽寿》,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何止是惊天地!」
巴蜀道刘春激动得声音发颤,道:「老大人这面色红润丶鹤发转黑的模样,分明是得了文道赐福!
江兄这篇贺寿诗,竟有如此强的增寿之效!」
满座的众举子这才如梦初醒,纷纷离席行礼,一时间贺喜之声此起彼伏。
「老大人此番,至少延寿一甲子!」
「江解元此诗,堪称千古第一,镇国级贺寿绝唱!」
就连那些素来矜持的权贵门阀世家子弟,玄衣少年崔浩丶紫袍公子永宁王士子李俊秀等一众人等,此刻也不得不放下身段,望向江行舟的眼神中,竟然满是敬畏。
神都洛京。
夜色如墨,星月隐曜。
户部尚书杨思之负手立于庭前,忽见洛京城内东南处,天际才气霞光冲霄,竟显化为神龟丶腾蛇丶龙驹三大神兽异象!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陆府上空,一篇金玉之言横贯夜空,字字生辉,照得整座神都恍如白昼。
杨思之瞳孔骤缩。
「前宰相陆府?!」
这位执掌大周天下钱粮的户部天官,眸中此刻竟难以置信,向前踏出半步。
他死死盯着那冲霄才气,须发皆颤:「陆家.竟还能得此造化?!」
三十年了!
自从前右宰相陆老太爷致仕。
吴郡陆氏再未出过高官,日渐式微,朝中门生故吏,凋零殆尽。
仅剩下一位门生兵部尚书唐秀金,还在高位。另有一位进士巅峰陆文渊,即将踏入翰林院。
满朝文武都道,「陆家才气已尽」,再无翻盘强势崛起的可能。
谁曾想今夜——
一篇[镇国]诗,竟再次宣告,吴郡陆氏还在洛京,拥有不小的影响力!
杨思之面色阴晴不定,指节捏得发白。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麽:
那冲霄才气不仅会滋养陆氏文脉,更会在冥冥中庇佑陆氏家族运势。
纵使后世子孙平庸,凭此篇[镇国]遗泽,也足以保陆家三代之内不堕,数十年内保留着大周顶级世家的身份!
「好一个『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杨尚书突然冷笑出声,转身对阴影处道:「去查!这诗究竟是何人手笔?」
若是陆家嫡系子弟所作,恐怕陆府真要再次诞生一位顶级人物!
夜风骤起,卷落满庭桂花。
看来这吴郡陆家,还在大周洛京的棋局之中挣扎,尚未彻底退场。
片刻。
一名门客匆匆返回杨府,额头沁着冷汗跪地,声音微颤禀报:「家主!查清了!陆府今夜设寿宴,兵部尚书唐秀金丶翰林学士武士奇皆在场.另有百馀名举子参与文会。」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似仍难以相信:「那篇镇国诗竟是江南道解元江行舟,赠与陆老太爷!」
显然,门客也很不敢相信此事——竟然有人,赠送[镇国]级贺寿诗篇,此事闻所未闻!
「江南道江行舟?!」
杨思之怔住,瞳孔骤然收缩,袖中手指猛地攥紧。
——这个名字,他并非第一次听闻。
江南道乡试放榜,一篇《春江花月夜》震动江南文坛,「才冠江南」。
临近春闱,此人更是洛京风云人物!
民间早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
而今夜,此人竟又作出一篇[镇国]贺寿诗,生生将垂暮的前宰相陆家,从衰败边缘拉了回来!
「此子.终究是大患!
须想个法子,打压下去才行!」
杨思之面色阴晴不定,叹道。
一旁的长子杨怀志闻言,眉头紧蹙,忍不住拱手道:「父亲,您从未见过江解元,为何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我曾在白马寺见他论道,此人谈吐不凡,十分谦和,温润君子,绝非倨傲之辈。
且才华横溢,同辈之中无人能及。
孩儿对他,相当看好。
陛下大新科举招揽贤才,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为何不笼络——反而如此敌视?」
「蠢材!!」
户部尚书杨思之眯起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缓缓转身,目光如刀。
「你以为为父老眼昏花,看不出他是千百年难遇的镇国之才?
我且问你!
他这般镇国之才,春闱连中三元,日后仕途该当如何?」
杨思之的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
杨怀志被父亲的气势所慑,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他沉吟片刻,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颍川陈氏那位.陈长卿陈大人,当年便是大三元及第。如今.身居中书令!
三省尚书,位列第一把交椅!」
他喉结滚动,声音愈发低沉,「若江行舟亦如此,大三元及第,为陛下重用。只怕.不出十年,便会如陈大人一般入主三省尚书令,最终.三位尚书令之一!
在朝堂,至少位居前三!」
「不错!」
杨思之眸中寒芒一闪,五指骤然收紧,指节咔咔作响。
他缓缓踱步至窗前,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声音低沉如闷雷:「江行舟未必能撼动陈长卿的中书令之位,但——」
他猛地转身,袖袍猎猎,眼中厉芒毕现:「门下省的侍中丶尚书省的尚书令,这两个位置,他必要抢占其一!」
「父亲!」
杨怀志心头一颤,却仍不甘心道:「就算如此!他最多不过占个侍中丶尚书令罢了!
只要他不觊觎父亲您的户部尚书之位,这与我们杨家,又有何干?」
「哼,说你愚钝,你还不服!!」
户部尚书杨思之负手而立,霜刃般的目光直刺长子杨怀志,唇边一抹森然冷笑。
「他若入主三省尚书令,想要在朝中办点事,必需要有自己人帮衬。
否则,朝堂之上无羽翼相护,纵是芝麻小事,也能被底层胥吏拖成心腹大患!
故,他必定扶持心腹!」
「他若娶正妻,必定名门大族闺秀。
正妻背后的家族,几个待举荐的妻弟丶叔伯,这便是一支势力!
堂堂尚书令岂能只守一房?
他再娶三五个貌美小妾,这不过分吧?
这些姨娘带来的三姑六婆,各房叔伯子侄,皆需要安排吧?
接下来,
同窗丶故旧丶乡党丶姻亲丶江氏后裔子弟.,犹如一支支藤蔓般攀附而上!
受他这尚书令的提携,他们又会占据三省六部丶各道州府多少位置?
一位尚书令便是参天巨木,周遭必聚百十名心腹。
这百十人的后面,他们背后又是几百几千的亲旧子弟?
有多少人会被这股新贵势力,排挤出大周朝廷丶乃至地方各道丶府丶县的官位?」
话音戛然而止,只馀下意味深长的冷笑在庭内回荡。
书杨思之意味深长的看了长子杨怀志一眼,声音低沉如暮鼓。
「若换作老夫,晋升三省的尚书令,倒不必急着占新坑——」
他目光幽深,缓缓摇头,「毕竟,我们杨家的叔伯丶兄弟丶故旧门生,早已盘踞朝廷多年,至多不过是挪一挪位置,换个更显赫的官帽罢了。」
他忽地冷笑一声,眼中锋芒乍现:「可他江行舟若一朝崛起……朝堂之上,必起一场惊涛!」
「朝廷势力格局,岂是儿戏?」
杨思之五指微张,又骤然收拢,仿佛攥住整个朝堂的命脉,「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位新人上位,便有一位旧人退场!」
他猛地拍案,震得烛火摇曳,声音如刀:「新贵势力崛起,便是旧族势力割肉之时!
当江行舟晋升尚书令之日!
这大周朝堂上下,各州丶府丶县,多少旧人要被驱逐?!」
杨怀志如遭雷殛,脑中嗡然作响。
——仅仅粗略一算,江行舟想要稳坐尚书令之位,必定提携江氏族人丶妻族丶妾族丶同窗挚友丶同乡党朋丶同年进士.。
以其为中心盘踞的官僚集团,恐怕不下千人,甚至……更如滚雪球般膨胀!
朝廷如何容下这千名大小官吏?自然是从别家锅里夺肉!
他脊背一凉,头皮阵阵发麻。
户部尚书杨思之见状,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你既如此推崇他,可曾掂量过,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论交情,你比得过他的同窗挚友?论亲疏,你及得上他的乡党故旧?」
「若吏部空出个肥缺——」
杨思之忽然倾身向前,眼中精光暴射,「你觉得,他这尚书令,会先提携你这个点头之交,还是他那位金榜题名的同年?」
杨怀志喉头滚动,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等你被他那些同乡丶故旧排挤出局时,」
杨思之缓缓转身,官袍上的仙鹤补子随着动作泛起冷光,「怕是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他重重说道:「江解元纵有经天纬地之才——
与你这杨家嫡长子何干?非但捞不着半分好处,反倒要赔上身家性命!」
月色之下,映出杨怀志,煞白的脸,
杨怀志如坠冰窟,喉间仿佛堵着块寒铁,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彻底沉默了。
——是了!
他与江行舟.算是什麽关系?
既非同乡,亦非故旧,不过一面之缘的点头之交罢了。
江行舟一旦崛起,在朝廷青云直上,于他非但无益,反倒要面对一个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
日后朝堂博弈,他这点才华实力,如何敌得过江行舟和他的江氏党羽?
一旦争执!
多半,以他的败亡告终!
这念头如毒蛇般缠绕心头,挥之不去。
「咳」
杨怀志喉结滚动,不由叹了口气。
父亲说得对——待江行舟大三元及第,日后执掌三省尚书令,其势之盛,怕是连父亲这个户部尚书都要退避三舍!
是江行舟的镇国之才重要?
还是自己,杨家之利为重?
杨怀志忽地撩袍,一躬身:「父亲一席话,如醍醐灌顶!
是孩儿之前的想法太过天真了。
江行舟的镇国之才与孩儿无半分关系!」
户部尚书杨思之微微点头,回到厅堂内坐下,手指摩挲着青瓷茶盏,盏中残茶已冷。
「江行舟虽是日后政坛劲敌——」
杨思之忽然抬眸,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道:「但以你如今的火候道行,连做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否则,他碾你犹如碾碎蝼蚁一样。」
茶盏「咔」地一声扣在案上,烛火摇曳。
杨怀志后背渗出冷汗,袍内的中衣已黏在脊梁上。
「记住,
你若无法与其交好,便退避三舍。
这满朝的大臣,敌视他的,比比皆是!
谁来出手,什麽时候出手,那都是有讲究的!
不是非要自己动手,借刀杀人.才是官场最正经手段。」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杨怀志再拜,认真聆听教训,再无任何反驳。
这一夜,神都洛京无眠。
陆府上空,才气如虹,横贯九霄。
那冲天的文华光柱,将神都映照得如同白昼,惊醒了无数蛰伏的野心。
不知多少权贵门阀,惊羡的望着前宰相陆府天空,镇国级才气异象。
或叹气。
或招来子弟,叮嘱吩咐。
「去,速备一份厚礼,趁着寿宴未结束,赶去陆府。」
某位家主指尖轻叩着案几,「就说.门生后人,前来贺陆老太爷大寿。」
屏风前的少年满脸错愕:「父亲前日还说,陆家已是才气耗尽,强弩之末.以后不跟陆家来往了吗?!」
「蠢材!」
茶盏重重顿在案上,
「陆老太爷大寿之日,陆府内竟诞生镇国诗篇!
这证明,陆家枯木开花,才气远远未到枯竭的时候!
兵部尚书唐秀金主持明岁春闱,听说他今日也去了陆家,为昔日的座师陆老太爷贺寿.
你爹我判断失误,陆家的气运尚未断绝!
兵部尚书唐秀金亲自为座师张罗了一场文会——邀了百名顶尖举子,从中挑选得意门生。
大周十道解元,还有诸多权贵子弟,皆在宴席上。
这分明是要借春闱之机,重振『陆唐』派系的文脉!
你携带寿礼,想法子挤进陆府文会!」
烛火忽地一跳,映出家主眼中精光,
与此同时,天街上车马如龙。
各府嫡系后人,携带家仆,捧着各色鎏金礼盒,匆匆赶至陆府,竟在门前排成长龙。
有人望着陆府上空那片璀璨光华暗自羡慕,更多人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