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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战战兢兢地站在韩东的面前。
韩东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所以说，你是来告诉我，你身为一个导演的助理，居然找不到一个艺人，是吗？”
小方委屈，“那、那不是情况特殊嘛……”
韩东反问：“有什么特殊的？她难道不是一个明星？我是让你去找一个素人了吗？”
小方解释道：“导演，你看，她不是……因为报警的事，把她自己经纪人给卖了吗？那她经纪人张建那公司现在已经停业了……”
“张建被网友骂得躲起来了，我联系不上张建，那就更找不到沈媛媛了……圈子里也没有跟她关系特别好的人，所以一直找不到她，您看也是情有可原不是……”
韩东理智上明白这是客观原因导致的，但心里还是不平，长叹一声，挥挥手，让小方出去了。
虽然试戏的所有的演员都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程度，但在没有看到那双眼睛之前，有个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当他看到了那双眼睛之后，再让他退而求其次。
他反倒有些不甘心啊……
韩东考虑了很久，再次把小方叫来，“去，联系几个熟悉的公司，找适龄的女演员都来试镜。”
小方立刻着手去做。
韩东这边儿遍寻不着的沈媛媛，其实是跟着罗诗到影视城炮龙套去了。
罗诗是个职业群演，每天都在影视城蹲守，她担心沈媛媛自己憋在家里想不开，再次冲到大马路上去撞车，好说歹说硬是把沈圆圆带在自己身边。
沈媛媛从来没有去过那么多人的地方，感到很是新奇。
看着周围仿古的建筑，场务们搬来搬去的机器，还有群演们身上各种奇装异服，沈媛媛大呼小叫：“罗诗，这边好热闹啊，你看你看，你看那个人，她穿的好奇怪……还有那个，他浑身都是血……”
“叫我罗、安、妮。”罗诗咬牙切齿道，“那是特效妆，你什么毛病？之前不都在这边蹲烦了吗？怎么？许久没见，反而怀念？”
沈媛媛扭捏了一下，“那人家忘了嘛。”
“停停停停停，你不要用这种腔调跟我说话，太肉麻了，我受不了！好好说话。”
沈媛媛撅嘴。
罗诗今天拿到的角色，是一个有台词的角色，虽然只有一两句，但罗诗依然很高兴，早早就来到片场化妆。她拿到了一套丫鬟的服饰，窄袖纤腰，层层叠叠的裙摆看上去很飘逸，但其实衣服只有一层，后背还是隐形拉链的设计，腰带完全是假的。
罗诗找个地方换上衣服，让化妆师给给她戴好假发，稍微画了个妆，准备就绪后站在一旁等。
等到半晌午，主角们姗姗来迟。
她们登场前呼后拥，身边至少三四个助理跟着，对比之下，罗诗孤家寡人很是凄凉。
今天要拍的是女主角和女配角的对手戏，两个人画了许久的妆，直到导演都有些不耐烦了，才算准备好。
导演给女主角女配角讲了戏以后，退回摄影机后，准备拍摄。
“丫鬟呢？”
罗诗忙上前两步，示意自己已经就位。
“哎哟，还是个俏丫鬟呐。”导演笑道，“好了，大家准备了啊。”
罗诗的骨相很好，鹅蛋脸，桃花眼，脖颈修长，配上飘逸的古风服饰十分漂亮。
饰演女配角的廖珊是个资历很深名气不大的女演员，学院派出身，因为相貌略显刻薄而经常饰演反面角色。听到导演顺口夸奖的话，廖珊的眼神不经意的瞟过罗诗，眼底浮出不悦。
“预备，acn！”
沈媛媛抱着罗诗的羽绒服，屏息凝神地看着。
“你站住！”女配拦住女主，“你不知羞耻，勾引表哥！”
女主嗤之以鼻，“就算你表哥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整天活像一只斗鸡，只会尖叫。”
“你！”女配角气得说不出话来，“啊——”
“又来了！”女主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走开了。
女配仍在原地生气，身后的丫鬟劝道：“小姐，您别生气了。”
女配找到了撒气的对象，“废物！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家小姐别人欺负！”边骂着，女配一巴掌扇在丫鬟脸上，丫鬟摔倒在地。
“卡！”
导演不甚满意，“扇巴掌这里再来一条。”
廖珊歉意地冲周围人点点头，开拍之后，抬手挥向罗诗的脸，手掌带起一阵微风拂过罗诗脸上的皮肤。
“卡！”
导演挠了挠头，走到两人跟前，“廖珊这巴掌扇的有点轻，力度不够，拍出来显假，你们再好好找找感觉。”
嘱咐完两人，导演转身去忙下一个镜头的准备工作。
廖珊的助理蜂拥而上，给她披上大衣，送上暖手宝和热饮。
沈媛媛见状，也上前帮罗诗披上羽绒服。
罗诗笑道：“没想到我还能享受一把有助理的感觉。”
沈媛媛有些后悔，“应该带一壶热水过来的，天这么冷，你还只能穿单衣。”
“没事，忍忍就好。”
“罗诗，你好厉害。”沈媛媛由衷的感叹道，“又勇敢又努力。”
罗诗并不高兴，“叫我罗、安、妮。”
“为什么？我觉得罗诗好听。”沈媛媛不解，罗诗多好呀，诗情画意之感迎面而来。
罗诗五指成爪状，威胁道：“改不改口？”
“呀——我改我改……”
两人笑闹间，廖珊走了过来。
罗诗正色问好：“廖珊姐。”
“嗯。”廖珊微笑，“你叫安妮是吗？”
罗诗点头，她在剧组报的名字就是罗安妮。
“安妮啊，我想跟你讨论讨论待会儿要拍的镜头。”
罗诗主动放低姿态，“我一个龙套而已，谈什么讨论。还请廖珊姐指点。”
廖珊伸出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看，“咱们都是一样的演员，指点说不上，演技什么的都是后话，当演员最重要是要敬业，为了拍好一个镜头，有时候就得肯付出，是吧？”
罗诗脸上的表情冷凝，“不知道廖珊姐是什么想法？”
廖珊笑了，“看你，紧张什么，我就是那么一说，一个简单的镜头总拍不好，导演也会烦的，不是吗？”
罗诗听出她暗藏的威胁，抿了抿唇，“当然，一切都以拍好戏为重。”
廖珊挑眉，“这么想就对了，咱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拍好戏最重要。”
说完，廖珊施施然走了。
沈媛媛摸不着头脑，“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罗诗垂眸，“她想真打。”
真打？
沈媛媛迷茫，“真打什么？”
罗诗没回答。
等到导演再次开拍，沈媛媛才明白‘真打’指的是什么。
啪！
十分响亮的一个耳光。
罗诗捂着脸倒在地上，不料，廖珊仿佛用力过度也趔趄了一下。
“卡！再来一条。”
罗诗默默地站起来，回到原来的位置，被打的半边脸肉眼可见的红起一个巴掌印。
“罗诗！”
沈媛媛震惊得无以复加。
罗诗以眼神制止她，沈媛媛忍住冲上前的冲动。
廖珊似笑非笑地盯着罗诗，“安妮，真是不好意思，你不介意吧？”
罗诗咬咬牙，挤出个笑容，“廖珊姐，我没事。”
“没事就好，咱们接着拍？”
“准备，acn！”
“废物！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家小姐别人欺负！”廖珊高高扬起手，抡圆了胳膊结结实实打在罗诗脸上。
“啪”
罗诗顺势捂着脸倒地。
廖珊故技重施，又好似没站稳，迈出一步。
沈媛媛只觉得一股火气‘噌’涌上脑门，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镜头前，推了廖珊一把，“你太过分了！”
“卡！”导演都愣了，慢了两拍才喊停。
沈媛媛心疼地扶起罗诗，看见罗诗半边脸都已经肿起来了。
导演上前，“你是谁啊？干什么的？我们在拍戏知道么？”
沈媛媛气急，“你也知道是拍戏，人都快被她打坏了，你也不拦着？”
导演被抢白也很尴尬，“演戏当然越真实越好……”
沈媛媛转换矛头，冲着廖珊道：“你太过分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廖珊惊讶：“怎么会？咱们今天都是第一次见，打她对我有什么好处？之前我都已经跟安妮商量过了，咱们都是为了拍好戏啊。”
罗诗拉住沈媛媛，“别闹了，再闹下去我以后都拿不到角色了。”
“可是……”沈媛媛不服，“可她总故意搞砸，你挨到几巴掌才算完啊。”
罗诗摇头，转身对导演道歉，“不好意思，导演，我朋友一时冲动，都是我们的错，咱们继续吧。”
导演警告道：“不许再出问题了。”
廖珊玩味地一笑，“你倒是识趣儿，有几分眼力见。”
罗诗道：“廖珊姐客气了，还要多谢廖珊姐教我做人。”
廖珊冷哼，“这才哪儿到哪儿……”
沈媛媛一听，叉腰挡在罗诗面前，“你还想打？”动作太大，她的围巾散了开来，露出精致的脸庞。
廖珊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沈媛媛，“是你？”
沈媛媛抬起下巴，“当然是我，我不就站在这儿？”
廖珊沉下脸环视周围，沈媛黑料缠身，莫非是想要踩她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