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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几个女孩子都随着韩云瑶去见了宫里来的人，三皇子段朗。
隔着帘子，韩云瑶站定。
她曾经的夫君，近在咫尺。
上一世的那些画面，一帧一帧地在脑子里闪过。
她为他心心念念过，为他披过大红嫁衣，为他不顾生死地牺牲，为了他，卑微懦弱低至尘埃。
到头来，尽皆是空。
不，尽皆是恨。
她枉送了命呢。
丫鬟打起垂帘，韩云瑶缓缓抬眸，不知怎地，视线定在少年垂着的手上。
细瘦的手掌，在上一世，曾经抚过赵凝儿凝脂样的肌肤。
呵呵！
若她韩云瑶也是个男儿身，大概，也会喜欢赵凝儿那样千娇百媚的女子吧。
如何呢，她痴且肥，但就该惨死么？
无人知，不过是眨眼间，韩云瑶心中已是过尽了千山。
只剩了一句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真正红了眼的却是吴氏。
不知是感动还是怎么，吴氏盯着奉端妃娘娘旨意前来给韩云瑶送生日礼物的段朗，泪眼涟涟。
丫鬟打起垂帘，段朗抬眸。
眉眼是青涩的少年气，腰身是瘦弱的单薄样，此时的段朗，不知虎狼心肠长出了几分？
大太监上前转达了端妃娘娘对韩云瑶的关怀，转身的时候对着段朗一躬身：“殿下……”
段朗咳一声，松了眉头，看向韩云瑶：“今日是表妹生辰，我亲手做了个小物件，送给表妹。”
三皇子口中的小物件，是个用芦草加金丝编的蝴蝶。
倒是栩栩如生，蝶儿背上的一双翅膀金闪闪的，颤巍巍的，好似正要飞去。
韩云瑶面无表情，心内冷笑，恨不能用市井泼妇的言语道上一句，老娘才不是你的表妹！
前后两世，韩云瑶记得明白，上一世并没有生辰送礼这一回事。
她只记得七八岁时，自己随着吴氏进宫去见端妃，见过段朗一次，那一次，端妃笑吟吟地拉着她手，让段朗叫她表妹。
想不到今日，段朗仍是叫了“表妹”。
说起来，吴氏与端妃是表姐妹，她与段朗，也勉强可以算是表亲。
端妃送的礼物是一匣子首饰，段朗的这一只蝴蝶与那些灿烂闪烁相比，也是礼轻意重。
韩云瑶却都不想接。
若有利刃在手，对眼前这个少年郎，她必杀之。
段朗唇角噙着一抹笑，大有要亲自把蝴蝶递到韩云瑶手中之意。
韩云瑶退后一步，福了一福：“多谢殿下。”
段朗的手僵在半空。
还是吴氏过去，接了蝴蝶道：“殿下功课要紧，何必费这个心思？”
吴氏这话很不妥，很有些越矩，语气却很真挚，眼里也是实实在在的关切。
段朗一滞，便是自己的母妃端妃娘娘，也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说来这蝴蝶还是端妃催着他完成的。
“姨母，”段朗笑得情真意切：“只是心意，表妹喜欢才好。”
吴氏再次红了眼圈。
身后几个女孩子心思各异，但最明显的却属韩云菲。
几乎咬碎了银牙，绞烂了帕子。
段朗走后，几个女孩子难免把韩云瑶调侃了几句，这些个善意的玩笑，韩云瑶不肯放在心上，只是目光落在那蝴蝶上，便觉得双眼刺痛。
回到落霞居，韩云菲狠狠地发了一顿脾气。
楚氏奇道：“你是说，三皇子……他专程来给那丫头送生辰礼物？”
“何止，还是亲手做的！”
楚氏沉默，心中却如同打了算盘，噼里啪啦地作响。
吴氏与宫中的端妃是表姐妹，三皇子此来必是端妃的授意，说不定是另有其意。
做一个姨娘并不是楚氏甘愿，当初若是依着韩老夫人，她就是宣威将军的正妻了，都是吴氏出现的时机不对，比她先入了将军的眼。
但事已至此，她不认命也是无可奈何，只是她的菲儿处处要被那所谓的嫡女压着，她实在不甘心。
未雨绸缪，不管端妃有什么打算，韩云瑶将来会怎样，她都要先做计划。
掐灭源头，是万全之策。